绝命毒师第四季

看完第四季，除了对结局的反转感到比较满意以外，对于整个剧集我是愤怒而沮丧的。致命问题有两个：拖沓+合理性不足。我认为《绝命毒师》最好看的仍然是第一季，接下来一直呈现一个缓慢的高开低走的局势：如果说第一季我能给四星半的好评，那么第二季就是四星，第三季勉强给三星半，第四季我认为只有两星半。

第一季为什么我会给如此高的评价？因为一切故事都显得合情合理而且不乏意外、高潮迭出。比如老白为什么要选择小粉作为合作伙伴？因为小粉是当时唯一一个他熟识的懂毒品交易生意的人。一个衣冠楚楚的化学老师，要和一个以前的高中学生，现在一个小混混合作，看似讽刺，但是人总是得想办法不是？路总是人走出来的！后续事实证明，瘾君子总是会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。而师徒两第一次制毒便险象环生，老白急中生智制造毒气毒死两个警方卧底（or，线人），结果一个人还神志不清跑到街上了，硬生生被老白塞进车里关进地下室。每次重温这一段，不得不感叹编剧的深厚功力。

为什么我认为第一季的一切都相当合乎情理？因为第一次犯罪是最难的，不仅是经验缺乏的缘故（比如硬生生扛甲氨桶而不是滚），更重要的是人的心态没有调整好，很容易会由于紧张、恐慌等缘故留下破绽。而一旦克服了心理障碍，又没有引起警察的注意的话，很容易顺水推舟一路做大。在第一季和第二季中，白老师的双面人生同样是剧集的一大亮点：它敏锐地抓住了普通人内心的一种渴望：表面上我是个窝囊的中年男人，被上司、老婆、连襟各种瞧不起，但背地里我却有着自己的事业，足够令所有人大吃一惊。《绝命毒师》第一季和第二季，多数情节十分真实可信，也备受观众好评。

但是第三集和第四季，我认为豆瓣虚高的评分已经完全成为粉丝向的狂欢，似乎只要剧迷看人设，看白老师腹黑，杰西颓废，斯凯勒Bitch，其他一切都能忍受了。但是我做不到，在我看来，整个第四季的剧情完全可以用五六集来讲清楚，每集的信息量完全比不上第一二季。换言之，剧情水了。

即使是最后两集也是如此。按照电影化的套路，中风的老毒枭读字母板的情节，其实完全可以砍掉。至于DEA是“deal”还是“dear”这种烂梗根本毫无意义。我是用2倍速看了这段后，仍然觉得无聊透顶。无穷无尽的打电话，打电话转成语音信箱然后挂掉，这样的情节在第一季第二季出现一两次倒是可以，结果在第四季仍然频繁出现，实在是缺乏新意。再比如汉克的剧情，我是搞不懂讲述他赖在医院里不走到底有什么意义，既不能推进剧情，也没有多少娱乐性。还有他老婆的偷窃癖，还专门用一集大段大段讲述她连篇累牍的撒谎，被揭穿后的死皮赖脸。我认为适当的隐喻和映衬是可以的，比如说第一季开头关于“灵魂重量”的隐喻相当巧妙。但是，这并不代表这样的象征越多越好，编剧需要牢记一点：隐喻和象征，终究是佳肴的佐料，而充实紧凑的剧情主线才是真正的大餐。《绝命毒师》的第四季，为了广告和收视率硬生生把简单的内容拉长了，结果就像便秘一样乏味。

第二个致命问题，是剧情的合理性简直千疮百孔，拧巴的根本难以解释。比如：为什么古斯在小粉企图杀死两个手下毒贩，后来更是杀死盖尔后，还冒着被暴露的危险袒护他？就算古斯杀了小粉，老白为了家人的安危也一样得制毒，难道老白“你杀了小粉，我也不能制毒”的辩白有一丝一毫的说服力？唯一的解释，就是小粉的演员演技太好了，而且这对老少二人组能制造充分的剧情拉扯空间，因此主角光环侥幸避免一死而已。

再比如，古斯第一集为什么要把Vic割喉？看上去很惊悚很爽，实则根本没有任何充分的理由。因为Vic在罪案现场露脸了？古斯集团包庇入室枪杀的杰西又能怎样？把11岁的男孩杀死又能怎样？根本无法解释。因为Vic越俎代庖企图制毒？更是让人无法理解，Vic耳濡目染这么长时间，牢记制毒的各种操作又能有什么大错？

我之前做了这样一个分析，暂时可以这么解释：老白的这一手鱼死网破之举，让古斯陷入了十分尴尬的境地。明明千刀万剐不足以解心头之恨，但是他偏偏说的很有道理，还偏偏得用得着他。很显然，老白赢了这一把，杀了你的人你还不能把我怎么样～这让古斯简直颜面扫地。那怎么样才能挽回点面子呢？就是证明盖尔的死我根本不care。我杀死手下，就像杀一只鸡一样面不改色。你干掉了我原来的制毒师，我不在乎，我还可以杀一个东施效颦的“制毒师”给你看。我不是听了你的威胁所以用你（虽然实际上是这样），而是只是因为我喜欢，是一种“对宠物性命的施舍”。 这样一来，霸气侧漏有没有？面子是不是挣回来了？

但是事实证明，就算这么一个看似圆满的解释，其实后面也是和古斯的人设相冲突的。换言之，古斯杀死Vic，让观众爽一把，就充当成杰西的替死鬼了。

不说中间的各种漏洞，就说让剧迷印象最深的最后两集，很多事情也十分不合情理。比如古斯凭什么能靠第六感弃车而去？就因为编剧给他加戏了？来个违章停车，拖车运走都比这个合情合理！比如老白设计的炸弹，可以看出是靠按钮遥控的；那么电子检测器凭什么检测不出来？就算那是物理触发的（类似于刺客信条的袖箭一样），就连索尔的肥胖的黑保安都知道搜身，为什么古斯的小弟就不懂这个道理？就凭炸弹安轮椅下面检查不到？万一检查到呢？

再比如，你要杀中风老头，的确可以；先办个出院然后再在荒芜的地方上干掉总是起码的吧？直接在养老院里面谋杀，把养老院的管理至于无物？

按照正常的逻辑，老白就不应该做电子遥控炸弹，不应该把炸弹放到轮椅底下，甚至得知中风老头和古斯之间不共戴天，都是偶然听来的侥幸。这次爆炸谋杀，甚至都没有第一季的简简单单的创意来的稳妥：老白倒不如弄个触发器，就像之前要挟图库一样，用大量的白色晶体爆炸物从外面把整个养老院一隅炸垮。连最基本的犯罪设计都备受质疑，又怎么能够成为所谓的“神剧”？至于老白布局毒害小男孩这种，我反而不愿意去质疑，宁可选择相信：少就是多，留白的故事总是有解释空间。但是越是缓慢的铺陈，那就越要经受观众的考验。对这样一个爆炸收尾，我是很失望的。

其实《权力的游戏》也是这样，在第五季之后，编剧便无法应对这么多人物线了，更不知道该如何编织剧情矛盾，如何设计新的悬念。就像第六季瑟曦靠着一次大爆炸把所有敌人炸死一样，设计一个毁灭来杀死悬念，其实是最没品的一种剧情解决方式。这样的评价同时适用于《绝命毒师第四季》。